言什安

虐,坑,丧

【执光】虞美人18

天玑王城外三十里。
南宿王毓埥叹口气,忧愁地对将军道:“天权王是不是神经病!打天璇他要在后面捅我一刀。好嘛,我打不过他,不打天璇了。可我打天玑他怎么还要在后面捅我一刀?”
将军压低声音,八卦道:“听说天权王贪慕天璇王美色,早就想据为己有,上次解天璇之围就是为了迫使天璇王嫁给他。”
“哦?那他这次帮天玑难不成是要娶天玑王?”
毓埥捋了捋自己的胡子,深深觉得照这个节奏下去,天权王的后宫是要集齐各国王上啊。要不自己先等着,等他集齐了一举打过去,到时候一手江山一手美人,岂不快哉?
“王上?王上?”将军一声比一声大,打断了毓埥的美梦,“天权王亲自出征,连下边塞五城。当初咱们可就是凭这五城之势才那么容易攻进天璇的,一旦失去,对天璇再无优势可言。况且,天权国背靠青山面朝海,步兵海军皆不可小觑,万一天权王像上次一样,趁主城守卫空虚占了主城,可就真是釜底抽薪了!”
毓埥看了看天玑王城的方向,一拳砸在沙盘上,即使天玑王城近在咫尺,他也只能调兵回援,“可恨!三番两次坏我好事,你派去的刺客也太没用!”
对于刺客被团灭一事,将军也是愤慨,“如果不是那天璇王搅和,也许天权天璇早就打起来了,不过现在天璇王回了天璇,听说里面还有隐情。”
“哦?”毓埥若有所思,“什么隐情?说来听听。”
将军八卦兮兮地附耳道:“天璇王陵光之前有过一个孩子,听说啊,那孩子不是执明的,执明为此事大发雷霆,一气之下休了陵光,赶回了家。”
毓埥一拍大腿,“怪不得现在又觊觎上了天玑王!”
将军讲八卦讲上了瘾,拉着毓埥道:“我派出去的细作还得到一个消息,陵光与公孙钤有私情,新王翼轸也对公孙钤有意。”
毓埥转了下眼睛,“那陵光到底长得多美?连公孙钤这等人都被他迷住了。”
将军心中警铃大作,“王上可千万别对那天璇王有什么意思, 听说这人克夫的!”
毓埥:“那执明怎么没被他克死?”
将军想了想:“兴许是时间短吧。。。”
毓埥不以为然,“你是不是在天玑地界待久了,也染上了怪力乱神的臭毛病?”
他绕着沙盘的残骸走了一圈,冷笑道:“截胡截两次?哼。。。天璇这乱七八糟的关系倒是可以好好利用一下,天璇一乱,我看你保哪个。”

南宿围城大军毫无预兆退了,国师感动的泪流满面,“王上,臣昨夜观天象,紫微星光芒大盛,早知有今日转机。”
蹇宾翻了个白眼,“是是是,你算的最准。”转头就问,“小齐将军呢?”
话音刚落就见一袭银色盔甲的人风尘仆仆进来了,齐将军坚守城门,争分夺秒准备防御,已是三天三夜没有合眼,此刻眼下有淡淡青色,脸庞依然俊朗。蹇宾几步走上前,拍着他的肩,劫后余生的激动让他说不出话来。本来他已准备好殉国,只是舍不得让小齐陪他一起死。
齐将军无声地看着他,眼里满是爱慕与忠诚。蹇宾从来不怕死,但他怕再也见不到这双眼睛。世上若再没这双深情的眼也没什么好留恋,地府即使再恐怖如若能记住这双眼也能熬过去。他二话不说拉着齐将军的手去了后殿寝宫,反手插上门。
齐之侃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蹇宾推倒在床上,肩上铠甲被熟练地解下来,腰带也被扯开。蹇宾摘下头冠,秀发像瀑布一样倾泻下来,白色常服褪在腰处,露出美好的身体,跪坐在齐之侃身上,一下子吻了上去。齐之侃被这突如其来的吻击得发懵,手却像有自己意识一样不受控制抱住了怀里的人,热烈地回吻。
蹇宾头发垂在赤裸的胸前,捧着齐之侃的脸,声音带着哭腔,“我以为我们今天会死,我以为这句话我再也没机会说。”
齐之侃心脏砰砰直跳,期待地看着他。
“我爱你,无论何时何地,生或死,我都爱你。”蹇宾哭着说出这句话时,齐之侃也差点哭出来。
“你知不知道,这句话我等了多久。”齐之侃牢牢扣住他的后颈,凶狠地吻了上去。
一世情钟,死生不弃。

执明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毓埥扣上了花心的帽子,也不知道自己无意中成全了一对有情人,一心一意攻城攻得开心。攻城跟捅蚂蚁窝也没什么太大区别,强力碾压之下,人就如同蝼蚁,毫无反抗之力。南宿回援只保住了主城,却没能夺回边塞五城,只能忍下这口气。天璇虽然暂时安全,却也怕执明什么时候突然想开了要吞并天下。
翼轸正在临公孙钤的字,抬头刚想求夸奖就发现公孙钤在发呆,似乎有心事。
“先生?”翼轸摇摇他的袖子,“先生在想什么?”
“嗯?”公孙钤回过神,“嗯。。。微臣只是在想天权要拿这五城做什么。”
“先生想这个做什么,有王兄在呢。”
公孙钤宠溺地敲了下他的头,“你当你王兄定海神针呢。”
“王兄在,结盟就在。”翼轸顶张花猫一样的脸,小声打听,“此次王兄回来是不是跟天权王吵架了?”
“你又知道了?”公孙钤眼里有笑意,并没有真正责怪他。
翼轸:“天权王送来一封书信,要把五城送给天璇,条件是一碗糖渍桂花。糖渍桂花而已,天璇随处可见,我实在是搞不懂天权王在想什么,先生可知道?”
公孙钤的笑意凝固在眼底,“什么时候的事?”
“你来之前。”
公孙钤:“怎么不早告诉我?”
翼轸一脸委屈,“临你的字比较重要。。。”
公孙钤:“治国的本事没学多少,昏君的做派学了个十足。”
“先生,先生你去哪?”翼轸不料公孙钤一言不合就要走,忙放下兔毫追了出去,“我也去!”

西山别院的时光宁静缓慢。
陵光把执明的书信握在手里,控制不住笑了出来,“既然送了,你就好好收着,糖渍桂花我给。”
翼轸睁着圆溜溜的一双眼睛问:“王兄,天权王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?不然怎么如此大方,一送就是五座城池。”
陵光下意识把手放在小腹上,“他啊,一个不分是非的糊涂人,除了送东西也不会别的。”
翼轸:“既然天权王已经拿出这么大的诚意,王兄不如原谅了他,早些回天权吧。。。”
“咳。。。”身旁的公孙钤突然清了一下嗓子。
翼轸抬头看看比他高许多的公孙钤,不甘不愿地闭上嘴。
陵光将两人神态看在眼里,起身笑道:“你们随意,我去做桂花。”

陵光另下人摘了些新鲜桂花,用水泡上。许是冬日的水太凉,手刚沾上就一阵锥心刺骨的痛,在火旁烤了会才恢复过来,继续摆弄桂花。小巧精致的花瓣浮在水面上,陵光被满鼻香气熏得突然有点恶心,这感觉越来越强烈,终于忍不住弯腰呕了起来,泪眼流了一脸。太监吓的半死,扶住陵光问可要叫太医。陵光脱力地坐下,休息了一会才道:“不用,不要对任何人说,直接让人把药送厨房来。”

翼轸一边和公孙钤在园里闲逛一边感慨,“我第一次仔细地看月华楼,想不到这里设计精巧,曲径通幽,别有一番雅致。”
公孙钤:“这里是先王送给先后避暑的,自然用了许多心思。”
翼轸皱眉:“本王有件事不懂,天权王送给王兄这么大的礼,什么事也够原谅的了,为何王兄还是不为所动。”
公孙钤笑笑:“你还未被人伤过心,当然不懂。”
翼轸不可察觉地叹口气,顶着一张娃娃脸做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,“谁说我不曾被伤过心呐。。。先生天天在伤我的心。不过我比王兄好哄,不用五座城池,只要先生不扔下我我就不伤心了。”
二人边走边闲聊,在拐角处冷不防撞上一个端药的太监,太监手一抖黑色的药洒了翼轸一袍子。太监吓得直哆嗦,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,一叠声的小人该死。公孙钤劝道:“王上息怒,还是换身衣服要紧。”
翼轸看看自己被弄脏的新衣服刚要发作,脑子一转问道:“这是谁的药?”
太监:“王。。。王后”
“什么药!”
太监:“小人。。。小人不敢说。”
翼轸一脚将太监踹翻,“想活命就说!”
“安。。。安胎药。。。”
翼轸又惊又喜,“王兄有孕了?真是天大的好事!还是赶紧回天权的好,先生你说是不是?”
公孙钤紧握手中扇子,扇骨都握至变形。
“先生?”

糖渍桂花若想好吃,必须要用糖水腌上几天,陵光刚把腌桂花的坛子封上口就见翼轸风风火火冲了进来。
“王兄!这样的好事怎么不告诉我?”
陵光:“什么事?”
翼轸:“你有了身孕了啊!”
陵光脸色冷下来,公孙钤也默然不语,翼轸自说自话了半天终于意识到不对,“你们。。。你们怎么了?”
陵光:“我累了,不送。”
陵光积威已久,虽然不发火,但冷下来依然让人害怕。翼轸到底年轻,气势不如陵光,不敢多问,拉着公孙钤欲走。一拉没拉动,才发现公孙钤痴痴地看着陵光,一脸受伤的神色。陵光不开心的时候不给任何人面子,话都没多说就闭门谢客,翼轸小心翼翼拉拉公孙钤,“先生,走吧。”

喜事一件接一件,本来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。莫名的,三个人没一个开心的。已经到了二更,翼轸依然睡不着,抱着手臂在宫里走来走去,白天公孙钤的神色他看的清清楚楚,因此更睡不着。阵阵凉风夺走最后一点热气,白天因着有阳光,到底暖和些,一到晚上,整个王宫像个巨大的坟场,透着阴冷潮湿。翼轸满脑子都是公孙钤,赤脚穿着单衣在宫里游荡,慢慢就游荡到了花园的水池边。
荷花都谢了,光秃秃的一片,难堪又碍眼。清冷的月光洒在水面上,显得更冷了。
翼轸在池边站了许久,突然毫无预兆纵身跳了下去。落水声在夜里突兀吓人。
“快来人啊!救驾啊!”
整个王宫嘈杂的声音都被水声隔绝在外,翼轸沉入池底,感觉更冷了。

冬夜太冷,公孙钤也一直没有入睡,刚有了一点困意突然被家丁叫醒。
宫里出事了。
公孙钤一个激灵,瞌睡瞬间全没了,披上衣服连头发都来不及整理就进了宫。
翼轸已经换了身干燥衣服缩在被窝里发抖,捏着鼻子喝药,看到公孙钤来了瞬间连药也不喝了,跪在床上直起身就要抱。公孙钤拍拍挂在脖子上的翼轸,发现他手脚冰凉,“怎么了?可是有刺客?”
“没有,我自己跳的,我就想知道你会不会来。”
公孙钤把他拽下来,“胡闹,人命岂是儿戏?“随后把药放在他手里,“喝药。”
翼轸皱眉,“苦。”
公孙钤,“再闹我走了。”
“别走别走,我喝就是了。”翼轸抱着碗咕咚咕咚几下就灌进去了,苦得整张脸都皱成了一团,“我这么乖,你要奖励我。”
公孙钤:“你要什么奖励?”
翼轸又像只八爪鱼一样抱了上来,“陪我。”
公孙钤几次试图把他扒下去,全都失败了,无奈地任他粘着,“我教你的君臣之礼你都忘了?”
翼轸:“你跟王兄的君臣之礼是什么样的,我就要什么样的!”
“下来!”这句话好像激怒了一向温文尔雅的公孙钤,他把翼轸从身上拽下来,塞进被窝,“好好睡觉,微臣告辞。”
“站住!”翼轸站在床上,中衣歪歪扭扭,“你是不是又要去找王兄!”
公孙钤:“我跟你王兄的事与你无关。”
翼轸气得直跺脚,“别以为白天的事我看不出来,他在天权掉的那个孩子是不是你的?”
公孙钤:“是我的。”
翼轸没想到他承认的这么痛快,“那。。。这个孩子也是你的?”
公孙钤移开眼神,“是我的如何,不是我的又如何。”
“如果是天权王的,我要他马上回天权。如果是你的。。。如果是你的。。。”翼轸说不下去了。如果是公孙钤的他能怎么样,他也不能怎么样。不被爱的人本就没有任何谈判资本。
公孙钤看着他的眼睛说:“是我的,你要是逼他回天权或是把消息透露给天权两国必有一战,你要做天璇的罪人吗?”
“我。。。我不能害天璇,我还要做王呢”
翼轸脑子被冰水泡过一遍突然变聪明了,“你。。。你逼我。。。你知道我既想要王权又想要你,所以你逼我做选择。”
“无论王上怎么选,微臣都只能辅佐王上,不能有其他了。”公孙钤行了一礼,转身要走。
翼轸慌了,光着脚跳下床拦在他面前,“我求你,算我求你。天权王那么喜欢王兄,连天璇的咽喉要塞都愿意拱手相让,你又何必再执着王兄呢,让给天权王不就好了。”
“让开”公孙钤不想多说。
“我不让!”翼轸眼里噙着泪花,“你当可怜可怜我,分一点点爱给我都不行吗?”
眼看公孙钤不为所动,还是要走,翼轸慌忙抱住他的腰,头埋在他胸前哭出来,“求求你。。。求求你了。”
翼轸的哭搅乱了公孙钤的心,他无法面对自己对这个孩子的怜悯,更觉无法面对陵光。残忍地掰开翼轸的手,公孙钤只说了一句“王上保重”便逃一样走了,如果翼轸再哭下去,他真怕自己一时心软再给他一丝希望。
年少的心总是不经伤。
“先生!”翼轸在原地嚎啕大哭,也不知道哭了多久,反正他哭死了公孙钤都不会再回来。眼睛干涩无比,喉咙疼的要命,翼轸哭累了,穿着单薄的衣服坐在地上发呆。
太监小心翼翼道:“王上,地上凉,还是上床休息吧。”
翼轸像是没听到一样,面目表情,毫无反应。
“王上?”
“闭嘴!”翼轸眼底涌出浓浓的恨意,“让羽林军左统领来见我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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